2006/11/26 | 下次轮到谁
类别(午夜惊魂{短篇}) | 评论(0) | 阅读(84) | 发表于 20:27

   

  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听说只要进了X高的学生,98%的人都能在高考的时候上重点线,剩下的2%没考上的就肯定是用钱买进这个学校的。
  爷爷并不同意我进X高,他曾经在X高当过保卫科科长。他告诉我们一个骇人的消息,他说只要进那所学校的学生,每年都有一次死的劫难,也就是说,读高中的三年就可能有三次死亡的威胁。因为,在那所学校每年注定要死一个学生,有人说是献给那个守护学校的校神的。有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件事,但是,想到这个学校读书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它的升学率实在高得诱人啊。也有许多人是带着侥幸心理,反正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就死到我呢?
  我并不是迷信的人,那么好的学习环境,怎么可能放弃呢,我可是我们镇初中唯一考上X高的女生啊,另外两个都是男生。爷爷摇摇头,看我那么固执,也只能由我去读了,他也侥幸的想着,我孙女不可能就那么巧碰吧,况且,也没准她去读,就没人死了呢。
  名校就是名校,环境绝对是一流的,进这所学校的都是各地聚集的高才生,他们一般分两个极端,时尚休闲的,喜欢玩,不喜欢埋没在书本里,不好好学习而成绩却依然出类拔萃的。另一类是戴着高度眼睛,埋头啃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一进来,环顾四周的新同学,全是自信和骄傲的神情,好吓人的阵容,我对自己说:“高手如云,我在其中。”为了自己不成为凤凰尾巴,我比在原来学校还要下工夫,渐渐忘记了爷爷说过的那件可怕的事情。
  一个学期终于过去了,平安无事。学校没有学生死亡。我的成绩只在中上水平,我有些气馁了,毕竟我在原来学校是数一数二的高才生呀,现在,我竟然只排在全校十四名。爷爷笑嘻嘻的说:“没事,努力,平安就好。”
  第二学期开始了,才过一个星期,便真的传来了死亡噩耗。大家居然幸灾乐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幸亏没死到我,今年可以安心了。”我对这种心态感到恐惧,人心竟然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死者是高三的一位漂亮的女生,真可惜,平安度过了两年,竟然只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她就这样离去。她晚上和男朋友约会太晚,忘记已经到关宿舍门的时间,回宿舍的时候,她心里着急,跑得很快,从操场冲过校园走道的时候,被一辆摩托车当场撞死了。死的时候,眼睛大大的睁开着,全部都是惊恐,死不瞑目!
  那女生死后第三天,全校的学生都得到一个消息,死者在死之前,曾经见到窗外总有一个白色鬼影出现,她当晚很害怕的告诉男朋友说想转学,她感到不安,男朋友就说:“好啊,明天我们就办手续,我跟你一起转学。”没想到,她还来不及避难就死了。
  放学后,我到了死者出事的地方,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血迹,感到很难过,这难道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吗?还是纯熟巧合,如果真的是不可避免的,那又是为什么呢?“啊--”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可磊,可磊是上学期的全年级第一名,还是三好学生呢。他阳光灿烂的笑着对我说:“怎么,研究案件吗?你不害怕?”他蹲了下去,用手摸了一下有血迹的地方,我皱了一下眉头,他站了起来,掏出湿巾擦了一下手,说:“命该如此,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是不可避免的话,就不用去担心了,轮到谁就是谁。如果只是巧合,那么就更不用害怕。你说,对吗?上学期的物理考试,最后一道选做题我没能解出来,老师说那道题全校只有你能解答出来的,你真棒。我能向你请教一下吗?”我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
  晚自习后,大半的学生留在教室里继续学习,可磊轻轻的走到我的书桌旁,说:“你好,看,上学期的物理题!我已经把题目记下来了,请多指教。”我被他神兮兮的表情逗乐了,认真的讲解起来,他恍然大悟说:“哎呀,我怎么那么不开窍呢,我原来都看过一道类似的题的。”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说:“谢谢您,下次有什么能帮上您的,请别客气。”我笑了,说:“你怎么那么小日本啊。”他的脸色有些暗下去了说:“我,是混血儿,我爸爸就是日本人。。”我很内疚的想道歉,他抢着说:“没事,我习惯了,我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一直没有用日本的名字。不然,你就得叫我山田先生了。不是混血,我怎么可能那么帅呢,哈哈。”
  我和可磊居然成了好朋友,他不知道怎么使法子让班主任安排我们同坐,我的成绩在他的帮助下,节节提高,我这个人喜欢钻研最深奥的题目,对普通的练习题反而掉以轻心,而可磊是一个细心的男生,喜欢踏踏实实,每个题都不放过,一定要认真的完成。他说:“每一道题目都是出题人的心血,我们要尊重他的劳动成果啊。”我很欣赏可磊,不但欣赏他的成绩,还欣赏他的宽容,善良和体贴,他爱管闲事,特别爱帮助别人,对自己的学识从不隐瞒,同学都很喜欢他,也有许多的女生在暗恋他。我性格比较平和,不爱说话,有一次,他开玩笑说:“潇潇,你也是暗恋我的,对吧?”我笑了笑:“为什么不是你暗恋我啊。”可磊居然严肃的侧着脸看了我三分钟,然后说:“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哦!”我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可磊是学校的辩论高手,每一场辩论赛他都不会落下,他还当选了学生会主席,在这所学校里,由一个高一的学生当学生会主席还真的有些离奇呢,不过,这是公众选举的结果,是绝对公平的。
  高一终于结束,我的成绩已经上升到全校第六名,终于有些安心,没有了气馁的感觉。而我的同桌可磊竟然还是稳拿第一,学生会工作那么忙,他还能工作和学习两面顾及,稳拿全年级第一,真的不容易。
  高二,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搞的,我居然还是和可磊一起坐,同学开始注意到了耀眼的可磊背后的那个平凡的我,总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我便请求班主任把我的座位调开,班主任笑嘻嘻的说:“为什么?可磊欺负你吗?可磊说只有和你一起坐才能做好学生会工作又能安心学好,所以,我们才安排你们坐在一起的。难道,你们在早恋吗?没事,互相激励吧,学校里也曾出过许多情侣高才生,我们都相信可磊的自控力,况且,你和他一起后,成绩也提高了,这是很不错的现象。可磊是留学生,我们应该多照顾客人。”哎,我都没说几句话,班主任竟然说了一大堆。我愤愤不平的回到了教室,只见文娱委员婷婷坐在我的位置上和可磊谈得正欢,我不敢惊动他们,悄悄的退出,往图书馆走去。
  夏夜,知了不断的在树上叫着,学校走道的树有些历史了吧,都是老态龙钟的,有一次台风,有一棵老树被劈坏了,我们都惊讶的看到树已经有了百年的树龄。忽然,我看到就在那棵被劈坏的树上坐着一个着装奇怪的人,看不出男女,他的衣服象连衣裙一样,白得显眼,有长长的水袖,还有配连着的白色帽子,甚至,他的皮肤和衣服一样白,而只有那长长的头发两边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他低着头,我呆呆的看着他,知了忽然都安静了,而整个过道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好象一下子,正个校园都安静了。我非常害怕,撒腿就跑,跑到准备转弯的那一刻,我回头一看,那人竟然消失了,知了又开始叫起来,走道两头也远远的有人走了过来,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不相信那只是幻觉,我无心再去图书馆,慌张的走回教室去。
  婷婷还在我的座位上侃侃而谈,可磊却安静的坐着,不说话,时不时的看着教室门口,刚好看到了我,他转头对婷婷说了什么,婷婷闷闷不乐的起身回自己的位置去了,可磊对我笑了笑,细心的把一张纸铺在我的椅子上,隔去婷婷留下的体温。我惶惶不安的表情被可磊看出来了,他怯怯的说:“你生气了?老师说,你想调座位?我?是不是让你讨厌了?”我看着他,摇摇头,他悄悄的把一封带着淡淡香味的信递给我,我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红着脸把信放进了书包里,他着急的说:“开来看啊,我想马上知道结果。”我只好开来看,里面有许多他画的漫画,有玫瑰,爱心,甚至接吻的漫画。我的脸烫死了,上面用大大的字体写着一句话:“我喜欢你,不想用那么多的华丽语言表达,因为,我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接受我的话,请剥了信封那颗糖果吃了,把糖纸还给我,如果你不同意,请你把糖果扔到垃圾袋里。”我把糖果拿了出来,心惊胆跳,我看了许久许久那颗漂亮的糖果,可磊一直盯着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他又捂住我的嘴说:“别解释,也不要说要考虑,按信上做。”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出来了,看得出,他很紧张。我突然站了起来,把糖果扔给了可磊,说:“大男人主义,怎么那么小气,才给一颗,其他的都送给谁吃了。”便假装平静的走出了教室,下自习的铃声响起了。
  第二天,班主任竟然给我调换了位置,婷婷得意的坐到了我的位置,我和班上的书呆子蒋森坐到了一块。没有了可磊滔滔不绝的“演讲”,我觉得耳朵清净了许多,看来,我对新环境很满意。蒋森和可磊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男生,他沉默,平凡,一心钻课本,衣服也很老土,头发总是凌乱,挂着一副镜片很厚的黑框眼镜,嘴唇很厚,傻乎乎的,我却觉得蒋森很有味道很可爱。我们成了学习上的好友,蒋森给我的是一个毫无压力的环境,而我那些珍贵的学习资料成了蒋森的丰富大餐,我知道蒋森家里情况不好,所以,我的书对他是全开放的,他可以随时借来阅读,而他象对待自己的书一样,把我的那些书全都封上一层报纸当保护膜,我并不很喜欢那些报纸,但是,并不介意。一次课间操,在楼梯拐弯处,我差点被撞摔了,蒋森及时的拉住了我,我回头正想道谢,却和可磊仇恨的目光交接上了,他狠狠的瞪了我和蒋森一眼,便从中间走了过去把我们两人推开,忿忿的走了下去。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从没见识过可磊这样可怕的目光,这怎么了。
  一个星期后,可磊和婷婷成了公认的男女朋友,而可磊的形象却在大家的眼里大打折扣了,他开始骄傲,脾气很燥,没有耐心,辩论赛的时候,不再是以理服人,而是咄咄逼人,虽然还是赢得比赛,但是,大家心里不再拥戴他,终于,在新一轮学生会干部选举中,他落选了,本来他还可以做副主席的,但是,他却让大家大跌眼镜的当场拒绝了宣读新学生会领导名单,并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会堂,场面非常的尴尬。他开始和婷婷在众目睽睽下挽手出入饭堂和校门,接吻。打篮球的时候,喜欢犯规,大家都不再喜欢和他一起打球。
  蒋森却相反的开朗了许多,他开始和我一起研究那些深奥的题目,他说:“我以前都没信心去解这些题,现在越来越喜欢它们了。”他还告诉了我许多他们乡下有趣的事情,比如他们捉老鼠的事情,把老鼠烤好再用草吊在竹竿上腊起来,还有他养的小鸟和水缸里的小乌龟打架,他养的小蛇一闻到他的气味就会爬到洞口听他讲话等等。他的语文成绩慢慢的提高了,在一次测试中得了全班第一,比语文科代表还要高。我真为我的同桌感到高兴。
  可是,我不知道危险开始接近我们了。有一天,蒋森惊恐的对我说:“潇潇,我看到那个白色鬼影了,它从窗口飘了过去。他们说,如果看到鬼影,就是死亡的预兆,就会很快的死去的。我不要死,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安慰着他,说他一定是学习压力太大,产生幻觉罢了,不过,连我自己都不安的想起那个白色的人,我为我和蒋森感到担忧。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并没有事情发生。但,蒋森开始有些精神恍惚,他说不是幻觉,他说他见到了许多次那个鬼影了,太清晰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感到难过,我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样一个憨厚淳朴的同桌好友,他是那么懂事,他的家里三个孩子只靠奶奶捡垃圾来维持生活,而他的学费全是他假期靠自己还脆弱的肩膀去做苦工和建筑工挣来的,他不该横遭不测的。老天,你一定要保佑蒋森啊。我的心有了牵挂和忧郁。
  傍晚,我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对着开得艳丽的荷花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磊已经坐在我的身旁,我看着他的脸,看得出他很憔悴。他递给我一个冰淇淋,说:“你喜欢的巧克力脆皮香芋。”我笑了笑,说:“谢谢你。”他伸手轻轻的抚摩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你在担心那个书呆子?”我难过的说:“是呀,我感到不安,蒋森说他见到了鬼影,他的家庭不能没有他的呀,我去过他家,那个破烂不堪的家。为什么我们学校会有这样的事情呢?难道真的不可避免?要这些学生生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诅咒?现在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相信这样的东西呢?”可磊忽然抱紧了我不说话,我慌忙挣脱开来,说:“可磊,你?”可磊整了一下衣服,说:“对不起,潇,我太喜欢你了。我讨厌你为那个呆子担心,事不关己就别理,你以后少和他在一起,不然会连累到你的。记住我的话,你会平安的度过高中的。”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可磊,我感觉他话中有话,但还没待我细想,可磊已经飞快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便跑了。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的初吻就这样被可磊草率的解决了。真是很懊恼的事情。
  蒋森真的出事了!
  他远方的表哥来看他,晚上他送表哥去火车站,本来他叫上我一起去送他表哥的,但是可磊那天很出奇的说有急事要我走一趟,我和蒋森看可磊那着急的表情,蒋森就说不用我陪他一起去送表哥了。我只好答应可磊,蒋森自己去送表哥。没想到,那竟然是我见到蒋森的最后一面。而可磊竟然只是让我到教师办公室帮老师批改考卷。蒋森死后,我去问过车站的工作人员,那些人说,车子启动后,他一直站在原位不动,后来,有一辆特快火车过来,工作人员已经让他走进安全范围内,他竟然在特快火车开过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向飞速行使的火车走过去,他一瞬间被火车紧紧的吸上去,血肉飞溅……
  许多人都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而我只能在他永远离开的地方凭吊。中国铁路局和保险公司给蒋森家赔偿了许多的钱,他的家人因此解决了生活的困境。而我旁边的座位却成了空空的,再也没人会帮我用那笨拙的报纸把我的书包起来,再没人给我讲那奇怪的小蛇还有小鸟。我无法相信那干净的车站上曾经发生过那样血淋淋的惨案,我站在他出事的地方,泪无法控制的汹涌着。
  回到教室,同学们就象面对上一次惨剧一样的幸灾乐祸,暗自放松了心情。我麻木的趴在蒋森的座位上,侧脸趴着,听着风在他书桌里的回音,忽然,窗外又出现了那道白影,我飞快的追出去,走廊上却什么都没有,我哭着大声的喊着:“是我先看到你的,为什么是蒋森先出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回声很大,教室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尴的看着走廊外的我,可磊走到了我后面,把我掰向他的怀里说:“清醒点,你现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它是邪恶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谣言和传说。你不要太轻视。我希望你好好的。”可磊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教室,婷婷狠狠的看着我,我挣开可磊的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上多了一块可磊给我的桃木小牌,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日文。我纳闷的放进了书包里。可磊的行为让我感到质疑,我觉得可磊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他那么焦急的阻止了我和蒋森一起去送蒋森的表哥,偏偏蒋森就那样死去了。
  可磊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可磊和婷婷分手了,我固执的向老师要求保留蒋森的空座位。可磊让我把桃木小牌挂在脖子上。高二就这样尴尬的过去了。
  高三,紧张的气氛降临在我们每个高三人的脑里,可磊的位置搬到了我的前面,我坐在最后一排,蒋森的座位依然在我的右边。可磊时不时会下来坐到蒋森的位置上。我的成绩又下降到了第十名,而可磊降到了第八名,婷婷成绩竟然下降到全年级的最后一名。
  期中考试后,一个高一的男生得了脑膜炎,听说都病危了。我们全校都为他捐款,但是,更多人一边捐款一边希望那男生出事,他们都在想,反正要死一个,这个死了,高三就可以安全了。我发现因为这个不可避免的噩耗,让这个学校人情冷漠,这比死亡更使人恐惧。我讨厌这样的学习氛围,我厌恶这样残酷的自私。
  晚自习后,教室里的空调坏了,很热。我拿了课本走出教室,漫无目的的走着,夜空很诡异的闪着几颗淡淡的星,知了好象都睡了,就要高考了,我没有那种紧张的感觉,我并不认为高考是我们前途的独木桥,天下那么多的大学,各具特色,为何大家要如此痛苦和自私的挤着一两个门口呢?我又走到了那棵被雷劈断的树旁边,这里静悄悄的,我忽然看到更远一些的小树林里好象又有那个白影,我悄悄的靠近,却看见那白影的双手捂着可磊的头,“啊--放开他,来人啊--”我大喊了一声,那白影倏的一下就不见了,可磊回过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你怎么,怎么来了?你看到了什么?”“你?你没事?刚才那鬼?你?”我奇怪他这样的问我,我以为那鬼在伤害他,可是,他竟然是用责怪的语气来发问我。可磊的表情很快镇静下来,他走过来,抱住我,说:“我没事,潇潇,真的,谢谢你,别怕。你是关心我的!”我摇头说:“我怕他伤害你,所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位朋友了,蒋森的离去让我感到很难过,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的度过这个学年。可磊,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可磊捧起我的头,笑了,笑得很勉强,我想可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定了一下神说:“可磊,我预感,预感到这个不可避免的死亡,好象,你知道很多,我总觉得你和这事情有着关联,我刚才看到那白鬼影,靠你那么近,怎么可能不伤害你,可磊,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鬼?可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可磊吃惊的看着我,他摇摇头,说:“潇潇,把你的那个小桃木牌子在胸前挂好就可以了,许多事情,你没必要挖掘它的缘由的,甚至很多事情连鬼神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你明白吗?不要质疑我,我对你没恶意,我爱你,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我只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有些邪恶的东西,连鬼神都无法避免,又何况人类呢?何况那么多的天灾人祸呢?”可磊放开我,转身又离去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和刚才那白影消失的地方,觉得很疑惑。
  我去了医院,我并没有进去看那高一的师弟,我把我的桃木小牌给了师弟的妈妈,说:“阿姨,相信我,把这个牌子挂在师弟的胸前,好吗?师弟一定会平安回到学校的。”她妈妈哭着收下了小牌子,我很平静的回到了学校,可磊早就在蒋森的座位上等待着我了,他阴着脸说:“你去医院了?”我说:“是的,既然你说小牌子可以保护我,我就给了更需要保护的人。”可磊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同样的一个小牌子挂到了我的脖子上,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紧,我会保护你的。”他又想走,我拉住他说:“可磊,告诉我,好吗?告诉我真实的东西,告诉我你心里的,隐藏的那一部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别管那么多,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月圆的夜,天气很凉爽,大家都已经酣然入眠了,我在宿舍走廊外面,看着月亮,忽然,我发现那白影从校园的一堵墙飘然着往小树林去,我悄悄的避开了管理员的小房间,爬过铁门往小树林跑去。是的,我很害怕,但是,我想弄清楚这一切,我不甘心人的生命这样的脆弱和无奈,反正要死一个,如果轮到我,那别的同学就可以避开一次灾难了。
  我却震惊的看到了一个可怕场面,只见两个白影夹着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男人,在树林里祭拜着一个摆满东西的坛,那两个白影在念唱着什么,还跳起了奇怪的舞蹈,我不敢出声,眼睛不敢多眨一下,怕他们忽然消失了,但,我发现他们并不象是鬼魂,他们的声音,和他们穿的木鞋踏出的声音应该是人类。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我应该叫人过来把他们这些人捉起来,因为这种在校园里的祭拜是违法的,我正想偷偷的去找保安,“什么人?!”我已经被发现了,我正想跑,一个白色的手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强抱到那个坛的面前,“潇潇!”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吃惊的抬头看到了可磊,那个穿着日本和服的男人竟然就是可磊!
  “ソタハネシ。”“カチにぬせ。”“せたはつきた”他们奇怪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可磊定定的看着我,时不时的回答着那两个穿白色衣服的人,那两个人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很恐怖的样子,后来,那两个人把坛上的东西收拾好,便走开了,我想拦住他们,可磊拉住了我,说:“潇潇!”我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说:“原来这并不是不可避免的灾难,都是你们搞的诡计,你们这些残忍的日本人,我恨你,你这个伪君子!你们杀了人,我要报警,还中国人一个交代!”“啪!”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留下了可磊的一巴掌,可磊瞪着我,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说:“你不能这样侮辱日本人,况且,那些人的死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是的,我承认,他们和我,祭拜的时候的确向天皇求助力量,要人命来祭拜神社的精魂,但是,我是读过书的,我根本不相信我父亲他们说的那种能诅咒人死亡的力量,这个学校里的死亡,和我们毫无关系!”“祭拜神社!!”我惊呼起来,我想起来,新闻里日本首相小泉祭拜神社的事情,这是对中国的一个耻辱的攻击,“你太过分了!”我重重的踢了一脚可磊,“明天,我就告诉全校,告诉大家,你们日本人在我们的校园里呼应小泉祭拜神社!我们要把你们这些日本人全赶出学校去。”可磊捂着被我踢到的肚子,痛苦地看着我,呻吟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心痛,可磊,可磊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人,我们都在痛恨小泉不尊重我们中国人,可磊竟然还呼应着小泉,并且很可恶的在我们的校园里祭拜,还诅咒学校出事。“我恨你!”我冲着可磊喊了一句,飞快的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一夜未眠,泪水湿透了我的枕头,摸着胸前那只桃木小牌子,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真的要告诉大家吗?那么可磊,可磊就得离开学校了,可磊,可磊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他是混血儿,他也流着一半中国人的血液的呀!
  早晨,我模模糊糊的听到同学们起床的声音,意识却很模糊,眼睛也睁不开,“潇潇,起床了,你快点起床啊!要迟到了,你怎么了?”我想回答问我的人,但是,却睁不开嘴巴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快来啊,潇潇病倒了,她怎么了?快叫老师来。”我感觉到同学和老师手忙脚乱的抱我上了车,后来,又到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有人在给我打针,有着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我到医院了,我惊恐的想起诅咒来,难道,轮到我了?
  爷爷和爸爸他们都来了,就坐在我病床前,我多么想告诉他们昨晚的事情,但是我却说不出话来,他们都以为我还没有醒来,爷爷哭着说:“我都说不能让她到那学校读书吧,现在可怎么办,高一那小子已经出院了,他没死,肯定轮到---”“爸--潇潇不会有事的!”爸爸大声的制止了爷爷的话,我好想告诉他们,我现在很清醒,但是,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好难受这种感觉,难道,我真的快死了吗?难道死亡就是这样的吗?
  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醒了过来,我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握着我的手,有人在我身旁哭着,是可磊!可磊的气息,可磊的味道那么熟悉的包围着我,他喃喃的说着:“潇潇,你会没事的,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潇潇,你会没事的。”“潇潇,醒醒好吗?求求你了,我知道,我祭拜神社的事情是错的,但是,我好矛盾,我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啊,这不应该轮到你的啊,我的确诅咒过蒋森,那是因为我妒忌你对他的好,我并不知道,他真的就死掉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又怎知道,他死后,我有多少次痛哭着醒来吗?这都是巧合的,潇潇,你要相信我,这都是巧合的事情,我不能让你死,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我问过爸爸和叔叔,他们昨晚都没有诅咒过你,你不会有事的。”他的泪水湿透了我的头发,他轻轻的吻着我,继续说着:“人比那些所谓的鬼神还要可怕,你不知道,高一那个学弟出院了,学校里人人自危,然后,你现在又这样住院,大家都在暗自里希望死亡的是你,这诅咒本身就来自人自私的内心,潇,难道不是吗?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人却死活要找出个缘由来,然后加上了一些说法,没想到弄假成真了。潇潇,如果真的是不可避免的,我求求你活着,好吗?让我来顶替你,我不要,不要你去蒋森那里,我不要这样,我更不要听爸爸的话回日本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起考大学,一起度过这个不可避免的诅咒。”
  我平安的出院了,因为,我只是一场高烧罢了。可磊在医院里向我道歉,并答应我,高考后向全校道歉。而他的父亲和叔叔,也就是那两个白影人在可磊的劝导下写了道歉信给我们学校,并离开了中国。新闻里小泉受到了全中国人民的谴责。
  几个月后,我们高考完毕。我们这一届高考生都考出了全校历史最低的升学率,因为,这一个学年,一直没有人死亡,大家都人人自危,担心着自己的生命,升学率低了,却证实了那个不可避免的死亡灾难在之前纯熟是巧合罢了,学校恢复了名誉和安全感,更多人想要挤进X高。
  而我考到一所很普通的高校。可磊已经上了重点线,并且北京一所名校免考录取了他,但是,他拒绝了,他申请到我们学校来读书,为了那份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依然和我同班。婷婷考上了一所本地的艺术学院。我和可磊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却很平静的分了手,原来,爱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找到了更好的解释,虽然,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的爱,或许,那仅仅就是友爱。
  我们目前的状况是,我毕业了,在一个不出名的公司做小职员,可磊回日本继续深造。往事如尘,我对可磊的感情全部都滞留在那个恐怖的不可避免的灾难阶段,我明白,未来,我再不能找到那份能用生命真正的作出挽留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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