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0 | 左手小拇指(截自西方经典恐怖故事集)
类别(午夜惊魂{短篇}) | 评论(0) | 阅读(614) | 发表于 17:39
因为是外国文学,本身对“恐怖”这个词的理解外国人和我们就不大一样,再加上经过翻译了,SO刚开始看可能没什么感觉,多看一遍吧,我的朋友看过的都说这篇看完以后会怕怕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哦~~


  这不是疼。这是可控制的,甚至用不着药物,只要我一张嘴疼痛就射向我。我并不是说好像我是一种什么果汁软糖。在拆除旧建筑的事上,你越小心,糟心的事还就越找你。不,这决不是疼。也许部分是死的了。

  对于一个除了睡觉和做爱其他时间一辈子都用脚的人来说,这么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干净雪白的天花板,真快把我逼疯了。我活了这么大头一次想起来感谢我父亲叫我受了高等教育。一幕幕的大学生活点点滴滴回到了我的脑海里......什么文学啊,公式啊,历史的片段又重新上演。这些帮我打发时间,虽然不能全部。

  还不只是寂寞枯燥得叫我难受,是我左手的那个该死的小拇指叫我难以忍受,虽然它已经早不在那里了。

  当时那堵石头墙砸在我身上,我全身被砸得到处是骨折和内伤什么的,可想而知根本没注意到一个小拇指。我的意思是说,不像你平时用它时那么容易注意到。而现在我什么也动弹不了,像个受伤的木乃伊似地被串在一起。但是那个小拇指是我被挖出来的时候掉的,也是这个小东西现在让我这么遭罪。

  在我从镇静剂后苏醒过来的第一天,约施达医生来了,我勉强把小拇指的情况告诉他。

  “你残肢上的神经还在,卡斯泰尔斯先生,”他说,“它们向大脑发送信号,只是通往你小拇指的神经断了。我想,在这场外伤后,它们还在发送一些杂乱的信号,所以你的小拇指上会有啃啮的感觉和阵发性剧痛。

  过一段时间后,严重的伤口处就会愈合,最难熬的时候就会过去。不过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的病人失去肢体都一年了,失去的地方还奇痒无比。但是你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可以要止疼药。我相信服了它你才能好好地休息。等到你稍微能活动些了,就好多了。”

  医生的话听起来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他。但是,我不喜欢别人给我用镇静剂,不管是什么样的镇静剂。我只是躺在那里,忍受小拇指上那锐齿啃啮的感觉,每次都差一点尖叫起来。要不是罗拉,我恐怕早就挺不过去了。

  她每天都来,直到赶她走她才走。我一直提醒她,如果我向她未婚时她答应我了,她才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对我的提醒她一笑了之,因为她从没说过不字。她说要等四个月以后,那时她有了学位,有了伺候丈夫的时间并且有了新的工作,三都全具备时再说。

  就这样,在出事的头几天她一直坚持天天来看我,好像她能感觉到我在强忍着什么事。终于有一天她直截了当地问我:“汉普,你是不是哪儿疼?是不是?”

  我发过誓决不对她撒谎。这次也不例外,所以我点点头。“有点”

  “岂止是有点。是哪疼?是背上吗?还是脖子?瞧你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我都看不出是哪里疼了。”

  我觉得自己真傻。我用眼睛瞪着她,而她也用那双褐色的大眼睛瞪着我,好象在说,要说实话,一定要说实话。“是那个小拇指。那个掉了的小拇指。它搅得我简直快发疯了......好象有一堆长着短牙利齿的耗子在啃啮着,要把它啃成碎片。”

  “这么可怕的疼,”她点了点头说,“他们告诉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是我想他们没有料到会这么严重。这种情况常见于失去整个上肢或下肢的人。他们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拇指竟然会使你这么痛苦。”

  事情真的是这样,不过至少她能了解我并心疼我。这多少对我有所帮助。当我疼痛难忍想着把电视机关了时,她主给我读书念报,给我讲故事,讲她的同学和老师,讲她的老板和一起工作的实验室的同事。这还管不少用。

  可是她一走......夜幕降临,医院恢复了它晚间的宁静,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只有我和我左手上的这个小拇指。

  有一次我的头儿罗格抽空来看我。我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想问他,可又怕他笑话,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罗格,那所房子,就是把我砸伤的那所房子,是不是全塌了?”

  他看看我觉得好笑。“没有全塌。他们找到了承包商和几个工程师。这是一笔挺有趣的交易--他们说如果我们认为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应该先走那条路,然后等着开始拆毁。也许我们应该用一个拆除弹。”

  “那所房子整个都不稳固,摇摇欲坠,可看上去却很结实。现在它还矗立在那里,只倒塌了一面墙。他们想象不出为什么只是那堵墙倒了,而其他的几面没倒。其实要是凿一个能固定拖缆的点,然后轰地一声拉动它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结果它却自己倒了,正好砸在你身上。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们觉得这回你算完蛋了。我可不是开玩笑!”

  说到这我又想起了第二个问题。“有没有人看见我掉的手指头?也许能在那堆破砖烂瓦里找到它。”

  他摇摇头。“他们现在根本不让我们接近那里。把你挖出来后,他们就把那里围了起来并上了锁。你问这个干吗?”

  这是一个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我只是瞎想想。不管怎么说,好在不是每天都掉一点自己身上的东西。”我笑了起来,但是觉得很疼。

  他走了以后,我想起那个掉了的有骨头的肉的手指,如今正在那堆碎石瓦砾里。老天爷,它也许正被耗子们啃得只剩下骨头了。而我好象能感觉到发生的事。这个想法折磨着我的心。随后,我又想起那天当我走进去干活时,我看见墙角里有个东西在动。一个比老鼠大一点的东西住在那所老房子里。我当时以为可能是只猫到处嗅来嗅去的,后来就再也没去想它。但是现在我回想起它那鬼一样的咆哮声,那尖锐的牙齿,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汉普.卡斯泰尔斯,”我大声说,“你在这里瞎编乱造,你纯粹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胡同里赶。快睡你的觉吧!”

  护士给我注射了一支镇静剂,我这才睡着了。但是第二天我还是极度神经不安。镇静剂不但不起作用,反而适得其反,最后我似乎觉得我的皮肤要从石膏绷带下面挤出来,逃到大厅里面去。

  罗拉力所能及地做她所能做的一切,她尽量和我讲话,给我读书,但我还是躺在那里浑身冒冷汗,极力控制自己不喊出声来。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汉普!”

  我闭上眼睛不吭声,想让她休息一会儿。等我再睁开眼睛时见她正伏在我身上。

  “汉普,是不是又是那个倒霉的小拇指在这捣乱?我这就去那里一趟,我一定要把它找到。我要把它带到这儿来,把它泡在一个甲醛瓶子里放在桌子上,让你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就算这帮不了你什么忙,至少会使你的情绪放松放松。”

  虽然隔着绷带说话很不方便,我还是尽量说出来:“听着,罗拉!那是个不安全的建筑物。罗格说,他们已经把那地方封锁了,因为它很危险。如果你也被弄个到处骨折,对我们两人又有什么好处?我希望等我从这个石膏壳里出来时,你的一切都是好好的。”

  她笑了,我明白她笑的含义。我不应该把那个疑虑告诉她。她离开了,从她的后背不难看出她决心已定。

  那天下午她没有在该来的时刻来。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也没有任何电话。我开始冒汗。我让护士往罗格家里打了电话,想了解工地那边是否有什么异常骚动。但回答却是没有。挨着的那所房子倒的。他们在另一边开始工作。那所不稳定的房子没出什么事。

  罗拉在去实验室上班前,要去上早课。中午之前是没有希望见到她的,而且她也没有电话。我除了继续冒汗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上午10点钟,罗拉推门进来了,我顿时喜出望外。她这时应该在上班才对。我觉得一道白的东西一闪,只见她的左手上整整齐齐地缠着绷带。

  她右手拿着一个小瓶子,咣当一声把瓶子放在桌子上。我看见有个东西在瓶子里装的液体里上下浮动。我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只手指。不用说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手指上的皮全都不见了,骨头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我抬头看她时,眉毛都不敢抬。

  “你今天早上感觉到手指疼了吗?”她问。

  我使劲想了想。我今早光顾着担心了,根本没顾上指头的事。现在当我用心感觉它时,它居然没有丝毫的刺疼,甚至连痒痒都没有。

  “没有。”我迷惑地说,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那座半倒塌的房子里的什么东西干的。那东西浑身毛茸茸的,眼睛贼亮,奇丑无比。我用我的皮包把它赶走,把你的只剩骨头的手指从它那里夺回来。但是......却打了个平手,”她举起她的手,“它把我的手指咬掉了,作为交换。”

  “罗拉!”我觉得我的心在沉重地跳动。“我告诉过你不要去那里的......我会送了命的!那个东西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深情地望着她。我知道她的左手的小拇指肯定在疼,我知道那种疼的滋味!

  “你知道吗?它用你的换了我的。”

  她点点头。“当我把你的骨头抢回来时,它跳了起来,并且像折断一个面包棍一样把我的小拇指折断了。不过我的整个身体情况比你强多了,我可以抗得住的。我可以到处走动,忙个不停,我不像你似的整个都被石膏固定住。被90码长的沙布缩缠住......这种交换有什么不好。”她笑着说。

  我看得见她嘴角的小道,我知道她感觉到的究竟是什么。多好的姑娘!

  她不能久留,她该去实验室了。她和另一位姑娘倒了班,目的是为了到我这里来尽早让我放松。

  她一走,又剩下我自己一人,我在想着那所破房子里的那个可怕的东西,想着罗拉将要忍受的疼痛。

  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是疼。疼是可以忍受的。这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疼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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