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0 | 恐怖的黑水池(作者:亨利.特里特.斯佩里)
类别(午夜惊魂{短篇}) | 评论(0) | 阅读(468) | 发表于 17:54
恐怖的黑水池(作者:亨利.特里特.斯佩里)

  布鲁斯.亨特松开了紧抓着尸体的手,尸体从船舷滑进了水里。几乎没有水花溅起的声音。突然减轻了重量,船晃了又晃,又稳住了。

  亨特跪在船尾,盯着船边。水是这样的清,月是这样的亮,他几乎想在拉伊.特雷沃的尸体沉下去之前,和它一起浸入水中......

  啊--让他见鬼去吧!让他的鬼魂永远在这主教湖上游荡吧,如果它愿意......他,布鲁斯.亨特,一辈子都比拉伊.特雷沃棋高一筹,即使死了也还会保持这种优势......

  但是布鲁斯.亨特的胜利是短暂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拉伊.特雷沃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扔了。可是还有玛丽。现在,亨特必须回去,回去面对--这个事实。

  啊,上帝--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他怎么能对玛丽--他美丽可爱的妻子下此毒手?可是她和特雷沃一样有罪。他们俩都该死。他们都背叛了他--而且,玛丽还目睹了他是怎样杀死特雷沃的......

  但是当亨特把船往岸上划的时候,他的心却感到冰冷,沉重。玛丽死了......玛丽死了......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像脉搏一样跳动。它那宿命的、不变的节奏使他无暇去想其他事。它使周围的一节感觉起来都有些异样。桨在水中搅动的声音,收回桨时水花的声音--一切都好象具有了新的涵义。他离湖岸越来越近,水边的树荫沉沉地压过来,又退到他身后--沉默,神秘,好象隐藏着一个新的怪异的迷。

  啊--真是荒唐!踏上防波堤,系好般,亨特对他刚才的紧张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他停起来,回头朝湖的中央盯了一会儿。他微微吓了一跳,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就在他刚才扔掉特雷沃尸体的地方。是什么东西?是还没消失的水泡?还是特雷沃的肺里残留的空气?

  啊,见鬼!亨特猛地一转身,踏着坚实的步子从防波堤朝岸上走去,径直沿着湖岸奔家里去了。事情已经了结了。他要把特雷沃完全从他心头抹去,好象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突然停了下来,吓得不敢出气,他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后门的台阶沿着小路朝他冲过来......原来是埃里克,他的丹麦狗,跑来接他。

  亨特拍了拍那条大狗的脑袋,狗蹦到他身上,前脚抱住他的胸膛,兴奋不已地叫着。

  狗跟着亨特一直走到房子的后门,可是现在,它刚才欢迎主人时的那股兴奋劲儿好象消失了。它还在吠着,可是调子不一样了。亨特走近门的时候,他沉闷地叫了一两声。亨特没留意,狗突然跃到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人和狗在月光下互相盯着对方。亨特轻声笑着。“噢,你想到树林里面散散步?抱歉,埃里克,改天吧。你现在快让开。”

  亨特正准备朝前走,大狗突然狂吠起来。叫声里面含着警告,让亨特吓了一大跳。好象刚才狗一直在求他,现在却突然命令起他来了。埃里克以前从来没有冲他狂吠过。亨特不能容忍任何反抗行为,哪怕是一只动物的反抗。他勃然大怒,大吼一声,声音比狗叫更凶恶。他抬起脚,狠狠地踢了狗有腹部一脚。

  “滚开,该死的!”

  尽管狗身材这么大,挨了这么狠的一脚,也禁不住倒退了好几英尺。它低低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呻吟,站在那儿盯着主人,湿润的大眼睛下抑郁地闪着光。亨特拿他粗壮的手用力地抹了一下前额,发现全是汗水。然后,他继续朝家里走去。

  在黑漆漆的厨房里,布鲁斯.亨特突然停了下来。刚才他和狗的那番交手让他暂时恢复了平日的自信--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很多混杂在一起的感情袭击着他,令人恶心的害怕,还有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无法忍受的恐惧。

  他怎么可能像离开玛丽时那样走进屋子并重见玛丽?在完全清醒过来之后,他的理智能够挺住这种巨大的冲击吗?下手的时候,他完全被狂怒冲昏了脑袋,当时没有感到任何后悔。可是现在......

  亨特的拳头紧紧地攥在腰间,下腭的肌肉也抽搐起来。他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穿过餐厅,透过另一头的拱廊,他可以看见起居室里亮着一盏柔和的灯。玛丽在那儿,他知道,她的尸体僵直地躺在壁炉前面。

  亨特最终强迫他想后退的腿走了过去。然后,他站在两个房间之间的拱廊时在,突然完全僵住了。

  玛丽不是躺在壁炉前面的地板上,而是平静地坐在她最喜欢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炉火,平和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包裹着她优美的躯体的那件暗玫瑰色的睡衣也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

  她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亨特了。她慢慢转过头,看着他,露出了笑容。

  亨特不知所措。“玛丽--”

  说着,他猛地冲进房间,跪在玛丽面前,颤抖的双臂也抱紧她的膝盖。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他叫起来。“我知道我不会干出这种事的。我只不过做了一场梦,玛丽--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当然我不会对你下手了。我爱你,玛丽......我爱你......”

  他哭了起来,脸埋在她的大腿间。她的手抚摩着他的头发。

  “我也爱你,布鲁斯。可是你总是显得这么冷淡,这么漠不关心。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你肯为了我杀人......”

  她的话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亨特慢慢抬起头,望着妻子的眼睛。他觉得有点奇怪,玛丽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料到玛丽会这样看这件事。这使他感到莫明其妙,不知怎么办才好。但是玛丽又冲着他笑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便过去了。

  “告诉我,”她说,“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布鲁斯?你把它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吗?”亨特不知为什么心头掠过一阵寒意,但是他点点头,仍然望着她的眼睛。“丢到湖里了。”他低声说。

  “你在尸体上套上重物了吗,布鲁斯,这样它就不会浮上来被人发现了......”

  “天哪!”亨特跳了起来,眼里顿时充满了恐惧。“我、我忘了!”他叫起来。“它会浮上来的,玛丽!尸体过了几天总是会浮上来的。别人会发现的--”

  “你必须回去一趟,布鲁斯。”玛丽的声音很平静、谨慎。她对整个事件的态度出奇地、几乎是离奇地冷静,可是亨特极度害怕尸体被发现,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她语气和神情的特别。虽然这和他以前所知道的玛丽判若两人。

  “是的,”他低声说着,“是的,我必须回去......地窖里面有很多石块......”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门,摸索着穿过餐厅,走下地窖的梯子......

  埃里克寸步不让地跟他斗。刚才亨特的那一腿显然让它伤得不轻,可是它仍然极其顽强地挡住亨特的去路,不让他到停船的地方,它大大的身子在亨特周围绕来绕去,想用它的大嘴咬住他的脚后跟。

  亨特虽然处于极度恐慌之中,对他的宠物却很温和,刚才那一腿显然踢断了埃里克的一两根助骨,他感到非常后悔。他决定天一亮就带它去找兽医,但是首先他必须把拉伊.特雷沃的尸体搞定。现在再也不能让任何事情破坏他和玛丽的关系了。她爱他--终于知道了。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损害这意想不到的巨大的幸福。他们的婚姻一直都没有爱,他们是为了方便而结婚的。他们两当初对此都非常清楚,彼此都心知肚明。亨特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赢得她的爱情。他无疑失败了--直到今晚......

  埃里克的嘴角血和唾液混在了一起。狗大声地喘着气,显然非常痛苦。就在他们到达停船处的时候,狗的嘴角突然淌出一道血来。一根助骨刺穿了狗的肺。

  亨特迟疑了一会儿,伤心和悔恨他心头好象被刺了一刀。但是为了缩短它的痛苦,他别无选择。月光黯淡地照在他高举过头顶的石头上。他砸了下去......

  亨特转过头走开了。到了河堤上,他上了船。

  冰冷的恐惧紧紧地堵住他的喉咙,让他窒息,无法呼吸。

  恐惧之中不知为什么还夹杂着一种很怪异的兴奋。但这种兴奋并不让人愉快。它是一种野蛮的、歇斯底里的兴奋,亨特似乎不能完全控制。任何时刻它都可能从他心的最深处冒出来,把他的头顶掀掉。试图压制这种情绪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桨在水中滑动,船身微微地倾斜。他的手没有力气,又沾满了汗,几乎握不紧桨。他把发抖的腿僵直地伸在前面,用大腿结实的肌肉把膝盖绷紧。他浑身颤抖,用尽全力,让双手和双臂划得稍微快些。

  过了几分钟,好象他精确是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他收好桨,稳住船。他飞快地脱掉衣服。他停了一会儿,然后扎入了水中......

  他一直往下,潜入黑暗冰冷的湖里。一直往下--他的肺好象都快炸了。离水面20英尺。对业余潜水者来说已经够深了。但他潜到了湖底,身上的石块拽着他下沉。湖底长着茂盛的水草,他放在石块,抓住水草,不让自己浮上去。现在他已经能看清东西了,几秒钟之后他发现了尸体。它在水草丛中半躺着,半站着,水的浮力使它倾斜。当亨特朝它游去的时候,它慢慢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晃动,那动作令人惊奇,似真似幻,让人害怕......

  奇怪的是他离拉伊.特雷沃的尸体越近,眼前就越亮......可是他肺的疼痛几乎不能忍受了。他必须上去吸点空气。他受不了了......突然,仅仅一刹那,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意识又慢慢恢复了,亨特惊讶地发现,他再也不觉得不舒服了。

  但这不太对劲,这样的感觉总是有点危险的。他必须赶快浮到水面上去。

  他抓住几根长的水草,绑在腰上。然后游过去,把特雷沃的尸体拖过来。尸体靠着他舒缓安详地打着转。亨特把它拖到刚才放石块的地方。然后,一手抓住特雷沃的尸体,俯身捡走石块,把它们套在特雷沃的脚踝上。他推开拉伊.特雷沃的尸体,解开刚才用来固定自己的水草,奋力朝水面游去。

  过了几秒钟,他的头浮出了水面,他四下找那艘船,可是船不见了......

  没关系,现在亨特感觉很轻松,就算到岸边的距离再增加一倍也没什么大碍。他已经把特雷沃的尸体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他要回到玛丽身边--她爱他......

  亨特胃里轻飘飘的感觉好象已经扩散到全身。他的手指在颤动。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像神一样......

  游了几分钟,亨特的脚碰到了水底。他趟过浅水区,匆忙朝岸上走去。然后他停住了。埃里克......一种怀旧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站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宠物的尸体。他慢慢伸出脚趾头,顶了顶狗的尸体。

  他的脚一碰,狗的助骨就散架了--已经碎成一团。这轻轻的一踢,竟让狗翻了一个身,前脚僵直地趴在他面前。它刚才躺的地方有很多蛆虫在爬......

  亨特盯着脚下腐烂的尸体,一阵黑色的恐惧吞没了他。湖底眼前发黑的那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吗?--还是......

  “玛丽--玛丽,”他尖叫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你爱我的......”

  他偷偷摸摸地朝家里走去,踉踉跄跄地上了台阶,进了门,又进了厨房--他突然停住了。

  灯都亮着。

  有两个人--开始他以为他们是陌生人--在谈话。那个女的是个厨子,她正守在灶旁边,灶上有几个壶正在冒汽。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亨特现在认出他们来了--贝拉和兰森,他妹妹的厨子和司机。他听到了兰森的话。

  “真是见鬼了,”兰森说,“这房子一个人没有,至少空了一个月,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竟然一件东西都没丢--什么都没丢。”

  “没什么奇怪的,”贝拉嗤了一声,“你想想,特雷沃先生和亨特先生的尸体躺在湖底,亨特太太的尸体躺在起居室里,脑浆迸裂--这里的鬼已经够多了,除了死人自己,谁还敢来。他们可不是为了等小姐过来给他们举行葬礼才这么规矩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正好对着亨特。亨特开始以为她是在看着他。他跟她讲话--这时他突然感到彻底的恐惧。贝拉不是在看他。她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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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国的恐怖文学好象不大会描写人物外表或场景上的恶心什么的,而是大多描写心里,总之这些东西你要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融进去看,我一开始买这本书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就是看完了都没哪篇觉得恐怖

  但是后来一天无聊啊,就试着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然后心底毛毛的感觉就出来了

  只要你跟着文章里的主角走,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恐怖”是什么感觉了,反正这篇只要你融进去了,对心理的冲击是蛮大的~~

  当然啦~~~嘿嘿~~~~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这种外国恐怖文学,因为,前奏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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