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3 | 月影微风中的灯火
类别(午夜惊魂{短篇}) | 评论(0) | 阅读(238) | 发表于 12:19

其实如果不是微风要把煤油灯拿到学校去，无话也就不会想起那些令人心悸的往事。但是事情很清楚，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忘记，因为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儿子起名叫微风。当时鸣莺手抖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改变主意。
转眼间微风已经成了一个和当年无话一样高大沉郁的男孩，他有时会像无话十七岁时一样幽幽地看着灯火不动，然后沉吟着一些古旧的诗句。无话教着很多班的课，基本不会见到微风，父子俩即使是见到也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但是鸣莺在每次微风回家时都会发现自己好象又看到了十七岁的无话。这样过去尘封的记忆就复苏了，她开始害怕那盏在储藏间里的煤油灯。十六岁时那已经成为永久阴影的记忆又开始侵袭她，有时深夜里她醒来就仿佛看到月影苍白的脸和乌黑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在微微颤动：鸣莺，无话，记得我们的约定，要记得，记得……

一、二十五年前

月影把花放在鸣莺的书橱上，告诉她这是给她和无话的。
为什么给我们这个？鸣莺好奇的问。
这是百合，懂不懂什么叫百年好合？
鸣莺的脸红了，打了月影一下。总是瞎说，何时能闭上你那张嘴？
我不是瞎说。我有证据。
好了好了，我求你了，别再胡说了，好不好，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啦……
好了好了，姑奶奶，你绕了我吧。
两个女孩闹了一会，月影突然想起要去买墨水，可是学校今天停电，外面黑得很，手电却又没电了。
月影想了想。有办法。
她从床底下拿出一盏煤油灯。就是它了！
你有煤油？
有。
你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但是月影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鸣莺告诉了老师，深夜里，全班同学都出去找月影。
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鸣莺和无话在很远的郊区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月影。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花发卡，对鸣莺说，快，小女孩被抓走了，沿着白河，我追不上，追不上，还被打成了这样……
小女孩被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回来但是月影却因为被打到了要害而在第三天死去。临死时她对鸣莺说要给她和无话的孩子起名叫微风。一定要，一定要……

二、煤油灯

鸣莺带走了月影的煤油灯。从此以后那盏灯陪着她进了大学陪着她成为职业女性陪着她嫁给了无话陪着她有了她可爱的小儿子。在孩子还没有名字时，鸣莺有一点不愿意让孩子叫微风，应为她总觉得这有一点奇怪，但是无话坚持说我们要对得起月影，毕竟我们三个那时是最好的朋友，于是鸣莺也就同意了。
微风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在父母的关爱下老师的教导下成长起来，他很聪明,会写很好的文章，大家都说是遗传了他父亲的良好文学素养和天分，但是他却说那是他的台灯给了他灵感。鸣莺本来不知道他的这种说法，但当他在一片发表了的文章中如是说时，鸣莺险些昏过去。
“……我总觉得我是个由灯光获得灵感的孩子，灯火会是我今生永远的伴侣，伴着氤氲的灯光 ，我的心在颤动，我的魂灵属于月影摇摇的夜……”
如果事情仅仅如此那也就不至于让鸣莺那么恐惧。自从微风的文章发表了以后，鸣莺常常会看到那盏储藏室里的煤油灯自己一闪一闪的亮，那种亮就像当年月影美丽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的月光。并且，微风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关于那盏煤油灯的故事，鸣莺本想告诉他一切的，月影阿姨，他的名字的来历……可现在她不敢说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笼罩了她……

三、月影和无话

月影和无话当年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有着一种不是兄妹胜似兄妹的感情，在鸣莺还不是无话的女友时，鸣莺认为月影和无话将来会在一起。但是月影说，他们太熟了不可能成为情侣只会是兄妹。
你懂吗？我只能做他孩子的干妈！月影嘿嘿嘿的笑了。
再后来，月影就说，要指腹为婚，让自己的孩子和无话鸣莺的孩子在一起。
那是延续世代友谊的最好办法，你知道吗？月影对鸣莺说。大人的友谊给孩子奠定了良好的感情基础和天然的亲近感，他们会在彼此的关爱里一起成长，有最好的青梅竹马的感觉，很容易传出一段佳话。
那是天生的并蒂莲。她说。
并蒂莲，月光中的并蒂莲，风中的并蒂莲。月影望着煤油灯的光说。

四、月影之影

妈，那盏煤油灯呢？有一天微风回来后说。我要把它拿到学校里去，你没听老爸说最近学生宿舍老是停电，我受不了了，蜡烛的光约等于没有啊。
可我们到哪里去找煤油呢?鸣莺问。月华说她有办法。微风说。
月华？
对，你记得上次和我一起去看画展的女孩吗？就是她啊。
哦。
什么？微风要把灯拿走？无话听到这个惊得连大衣都忘了脱就跑到储藏室里了。他看到儿子望着灯出神。
尘封的记忆在他头脑中苏醒。
月华说她在停电时最喜欢用煤油灯，因为它比蜡烛亮，比手电更持久。微风说。
月华不就是那个有很美丽眼睛的女孩吗?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微风说。她的眼睛宛若天使的，澄净可爱，如泉如星，明丽如画……微风说着忘了情。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很不好意思地对父亲说，那样的女孩，是谁都会赞美的。
微风。鸣莺喊他。
怎么，妈？
那盏灯……
怎么了？
它总是奇怪的自己闪，很奇怪，如果……你不怕的，你可以拿走，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
妈！你可是报社的著名编辑啊，还迷信哪？
是真的。
好了，不要自己骗自己，咱们家的灯那么多，指不定是哪一个反光啊，是不是？

　　可是微风……
好啦，妈。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好吧？

微风把灯拿走两天之后，一天无话很着急的回来了。
鸣莺，我今天看到了月影。他说。
不可能，你没发烧吧。
我当然是没发烧了，最可笑的事，那个女孩就和微风在一起！
什么？真的？
鸣莺觉得越来越恐怖，灯会自己亮，而自己的儿子就和一个长得像月影的女孩在一起！
那个女孩叫月华。

五、隔世情缘

在鸣莺的要求下，微风同意让他见一见月华。
月华一见到鸣莺就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阿姨，我看到您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好温暖，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可与此同时鸣莺的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微风在一旁惊愕。
更令他惊愕的是老爸在一旁也会落泪了！

月影，月影，是你吗？
我的月影，我的月影，我的姐妹？
你的魂归来了吗？你的今世是月华吗？
月光中的并蒂莲，风中的并蒂莲，是你自己来了吗？
友谊要在今生的你和我们的孩子之间延续了吗？

六、永远的灯火

后来月华和微风结了婚，那盏灯还是一直在储藏室里放着，有时会自己亮。
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灵巧的女孩，叫做玉兔。
玉兔孩提时代的童言无忌中。有一句话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却玄之又玄。
她说，我妈妈和我奶奶是好朋友，他们不会闹别扭的。
不闹别扭是真，但是有谁会想到说一对婆媳是好朋友呢？
玉兔喜欢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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